【案】:原本就想去法隆寺,這個月四日終於與日本友人池上さん一同前往。去年底仁明來日本返台後寫了「法隆寺的黃土牆」這篇文章,讀罷更驅使我去體會那裡的「清」與「靜」,走訪之後果然一片清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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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以下是仁明的文章:

〈法隆寺的黃土牆〉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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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前陣子,我隨業 師林谷芳 先生,去了一趟關西,也參拜了法隆寺。法隆寺在奈良,因最古的木造建築群而聲聞世界,又以聖德太子的特殊因緣而名震東瀛;裡頭「國寶」甚多,「重要文化財」數量龐大。但是,我看到的,還不只這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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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我注意到法隆寺的執事者。那執事者,多半年長,甚至耄耋;穿著一式之衣裳,藏青色,非僧服,卻如僧服般清簡。他們與一般所謂的工作人員,甚不相侔;若逕呼為服務員,則更不宜。因為,在他們的臉上,有種清嚴。這清嚴,非尋常工作人員之所能有;這清嚴,無相當之文化底蘊亦不能有。換言之,這些老者的清嚴面貌,與法隆寺的莊嚴形象,不僅相稱,甚至,還有著一體之感。我看著這些老者,覺得是這古剎的一道風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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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日本的好東西,都會有個「清」字。日本茶道講究「和敬清寂」,山川一向水木清華,庭園也多素淨清雅,至於日本女子之清麗,則更獨絕。除了執事者之端正清嚴,法隆寺即使是西院伽藍到東院伽藍的步道上那販售小紀念品的老嫗,我抬頭一望,竟也一臉清和。一般攤販,常有躁氣;等而下之者,甚至有寒乞相。法隆寺這老嫗,卻是不然。她看到遊客,會招呼,但不招攬;招呼遊客,完全就是止於禮。她以日本女子特有的清亮音節招呼,容貌安詳,語調平和;招呼後,且不管遊客是否理會,她兀自寂然,一臉靜氣。這一臉靜氣,真是莊子所說的吉祥止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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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這靜氣,更可見於法隆寺的黃土牆。法隆寺從南大門進入,兩側牆垣,延伸至東院伽藍,均以黃土夯成。這牆素樸大氣,但不覺單調;沉靜安穩,卻不顯黯然。其色澤,明明是黃土,卻有著新洗一般之潔淨。初初一看,與北京的老胡同,與華北大地的黃土牆,都截然不同。這黃土牆,並不刻意求新,但因靜氣,故而即使斑駁,也絲毫不顯破敗,反倒更覺寂然,一如舉世聞名的龍安寺枯山水那斑駁牆堵,真是不生不滅,不垢不淨。林谷芳 先生每回至此,總駐足良久;尤其黃昏時刻,夕陽餘暉中,每每覺得,他所心儀的唐代,那長安城內院落間的一道道黃土牆,似乎,俱在現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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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這靜氣,更讓我想起今年春天福島電廠驚爆,引發的核災,震怖全球,但日本面對如此巨變,舉國上下的一片沉靜,則深深觸動了兩岸中國人。多少年來,中國因刨盡自家根土,文化底蘊盡失,從此性情大變;尤其,讀書人或躁或鬱,或憤或戾,總之,離唐人氣度,離那沉靜清和,均甚迢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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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面對日本,中國常說,「禮失求諸野」;此話雖然不錯,卻忽略了「禮」的後頭,還有著更根柢、也更緊要之性情。這性情,正是孔子強調的那個「樂」字。「禮樂」、「禮樂」,其實,「樂」在「禮」先;有了好性情,才可保證「禮」不流於形式,也不僵化成禮教殺人。千百年來,正因性情之沉靜與清和,故而日本自中土傳入禮教,至今仍可清新完好。而今,中國文化初初重建,百廢待舉,日本保持的禮教形式,固可借鏡;留存的建築文物,也誠可驚歎;但是,那生命中唐人一般的氣度與風流,才更該讓我們縈繞胸懷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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